杀杀今天服你了吗?

南极圈杂食动物
感谢每一颗小心心
文章谢绝转载
梗题取用随意,转载标明出处即可

【EC】The Phantom of Hogwarts(Ⅰ)

HPparo

幽灵!Erik/鹰院小女巫!Christine

有其他音乐剧角色及cp提及

南极居民自给自足


Part 1

Erik是个幽灵,从始至终都是。

早些年的时候,他住在巴黎歌剧院的五层地窖,在每日例行的谱曲和一些会被大多数“正常人”视作怪力乱神的实验之余,也不时会给自己楼上的住户们找找麻烦添添堵,全当是聊胜于无的生活调剂。至于他这小小的恶趣味究竟给那几任倒霉的剧院经理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这可从不处于他的思考范围之内——毕竟,上帝既然给了他这么一张连撒旦都不忍直视的恐怖面容,就不该指望他能当个先人后己的圣徒。

后来,当他某一天睁开眼,看见的不是自己那张四柱床已经褪色的法兰绒帷幕,也不是熟悉的乱石穹顶或是古旧的管风琴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幽灵,顺带还莫名其妙地跨越了英吉利海峡,出现在了这个叫做霍格沃兹的鬼地方——虽然和这里的大多数幽灵有一定的差距?鉴于他好歹还能握住羽毛笔或是在风琴上弹出一段进行曲。

至于早些年究竟是多早之前的从前,后来又是多久之后的以后,这些Erik全不了解——对于一个离群索居的“幽灵”来讲,时间实在是一个奢侈的概念,更何况坦率的讲,他对时光的变迁也并不怎么关心。

自他儿时看到母亲用厌恶中夹杂着畏惧的神情抛给他一张面具时Erik就明白:从他顶着一张畸形的面孔降生于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生命是一片荒凉的河滩,被遗弃在时间和生命的边缘地带,荒草萋萋无人问津。

生活是严苛的导师,在他相当年幼的时候就教会了他不再期待:不再期待陪伴,不再期待救赎,不再期待……爱。

期待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会杀死孤独者。

生前他始终坚信自己是上帝一时失察创造出的残次品,或是什么手滑之下不小心错放到人间的怪物,于是连给他半眼的眷顾都仿佛会让那高踞在神座上的万能之主蒙羞。直到死后Erik才意识到,他不仅仅是上帝的弃民,连梅林都懒得施舍给他哪怕一记轻蔑的白眼。

没错,梅林。

在他勉强能够称作活着的那段时间里,Erik从不知道自己那种种被人视作魑魅怪胎的诡异“天赋”是因为他是一个巫师。

一个倒霉的,被遗忘在所谓“麻瓜”世界的巫师。

不过巫师也好,麻瓜也罢,对Erik而言都没什么区别。不论他楼上住的是一群蹩脚的乐手、唱歌犹如一架拼命尖叫的小提琴的虚荣女高音、一波又一波脓包的经理,还是除了高声喧哗和鲁莽冲动外别无所长的格兰芬多、高傲无知凭着所谓血统和身份沾沾自喜的斯莱特林、在诠释平庸方面天赋异禀的赫奇帕奇、只知道神经质地死啃书本的拉文克劳,都对他一如既往孤寂的隐士生活没有什么影响,最起码,在六年前是这样的。

哦,六年前,六年前。

他生前死后同样荒芜的“鬼生”也好,他对生活几乎愤世嫉俗的诅咒也罢,都在六年前戛然而止了。

如果Erik不是确定作为一个幽灵——货真价实的那种——他已经没必要为了填饱肚子浪费时间,他几乎都要怀疑六年前的那一个深夜他是否误食了什么见鬼的福灵剂:

当那首他生前没能谱写完的《唐璜的胜利》再次陷入瓶颈时,Erik轻车熟驾地穿过一条条密道——不得不说,霍格沃兹的密道实在为让他避开多数人的视线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准备前往夜色笼罩的天文塔寻求一点难能可贵的安宁。

就在他路经拉文克劳塔时,他听到了歌声……



Part 2

那是歌声吗?

Erik不知道。

他那一向敏锐到能从几十人合奏的交响乐中捕捉到最细微走音的耳朵,在听到这声音的刹那就狼狈地丢盔弃甲,变成了毫无用处的摆设。

这声音……是世界边缘的孤岛上初降的新雪、是冬日阳光下闪着眩光的冰凌、是疾风骤雨中刚刚在枝上崭露头角的花苞,干净到一尘不染,干净到摄人心魄。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上帝和天堂,那么这个声音一定来自于最纯真而不谙世事的天使。

但正是这个圣洁无瑕的声音却给他带来了没顶的痛苦。

这清澈而纤弱的声音唤醒了多少年来一直积郁在他体内的毒燎虐焰,让那潜藏的火焰汹涌地滋长,使他虚无的身体都感受到被置于碳火上一寸寸炙烤的灼痛。

然而当他想要像一只被火焰惊扰的野兽般逃窜,退避回自己安全的洞窟舔舐伤口时,那声音又变成了纤细而坚韧的绳索,像魔鬼网般将他牢牢绑缚,愈是挣扎愈是深陷,把他捆束成阿尔卡纳牌上那个头发胀眼通红的倒吊人。

这热望!这荒唐的热望!将生活花费几十年时间——甚至几百年?谁知道——磨砺成的、用以庇护他的老茧统统剥开。这无情的毒火!这暴虐的尼禄!把他所有坚若磐石的屏障都如罗马城般焚烧殆尽,将他那如蚌类羞耻内核般脆弱到不堪一触的心脏,赤裸裸地暴露在日光冰冷严苛的审视下,让他神智错乱,让他五内俱焚。

日光,太阳!

这纯真而冷酷的塞壬!肆无忌惮地用她那让无数水手殒命的歌声诱惑他!把他变成一只久居地下的土拔鼠,汲汲营营地渴求着阿波罗那遥不可及的恩典,哪怕热烈的光芒于他而言无异于死神的镰刀,会灼伤他的双眼,收割他的性命。

逃开!他需要逃开!就在现在,就在此刻!

他的理智发出哀鸣般的警告,正如告诫儿子远离太阳的代达罗斯——尽管Erik心知,自他听到这歌声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做扑火的飞蛾,坠落的伊卡洛斯,愚蠢至极,无可救药。

但不是现在。

Erik几乎踉跄地转过自己虚幻的身体,像个酗酒过量的醉鬼般撞过一面接一面墙壁,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那个不知名姓的罗蕾莱的面容。他紧绷的神经全部用以控制自己那仿佛打定主意要同理智对峙的身体,根本无暇顾及会被夜游的学生或者游荡的幽灵发现的风险。直到他终于撞回了自己借以栖身的地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正颤抖得如同秋风中一片饱受摧残的枯叶。

某种他耻于宣之于口的情感正如癌细胞般在他体内无限增殖,那比欲望更灼热而无望的情感包裹着他的心脏,如同滚烫的岩浆般侵蚀着包裹他心脉的那层石衣,只等着把那早已如眢井荒河般枯朽的生命之源投入《圣经》中灭世图景般从天而降的硫磺火湖中化作飞灰,又或者……涅槃重生。

爱情!这Erik生前从未奢望过的、浸了蜜的剧毒潜藏在厄洛斯无心抛掷出的箭矢上自天心坠落,单方面地降临在了他的头上。让那出在他空寂的命运的舞台上上演的悲剧变了调,将裹挟在火和血中汹涌奔流的哭号般的悲怆音符扭转成了一曲荒诞不经的滑稽戏。

他在台上面对着空荡荡的观礼台像个激昂狂热的疯子般不顾体面地声嘶力竭手舞足蹈,被自己内心中那只肆无顾忌的魔鬼绑上火刑架,气息奄奄鲜血淋漓,却甚至不知道他那还未登台——或许也永远不会登台——的女主角的名字。

万幸,凭着对声音含糊的记忆在上千人中寻找出那位音乐天使对于Erik来讲并不是什么繁重的工作——即使神智再怎么恍惚,他的大脑仍旧像台最精密的录音仪器般将那歌声、那圣歌烙印在灵魂深处,他平生亲见的唯一一场天启,命运在将他囿于无尽长夜后玩笑般赐予他的奇异恩典。



Part 3

倘使命运赐给Erik的些微的福祉只是为了更加残酷的折磨他,为什么他丝毫不觉得奇怪?昨夜的焦灼等待或许是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但此刻的现实却比梦魇更加荒诞不经。

Christine Daaé,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拉文克劳一年级新生。

那个像什么强效迷情剂般让他为之疯癫痴狂,为之辗转反侧,为之像某种不通人性的野兽般欲火中烧,为之自顾自陷入狂爱的深渊的歌声,竟然来自一个连当他女儿都稍嫌年幼的小女孩。

Christine诚然是一个小女孩,并且不出意外的话她的童年还会持续很久,从学生的流言蜚语中Erik不难发现这来自北国的天使自幼丧母,在来到霍格沃兹之前一直被她那从纯血家族“离经叛道”地脱离而出选择做个麻瓜音乐家的父亲牢牢地庇护在由童话和音乐构建成的伊甸园中,然而在她离开北国、来得及沾染到一点尘世的泥泞和残酷之前,拉文克劳那位以近乎苛刻的严谨闻名的Professor Giry就已经用青铜与蔚蓝的象牙塔将Christine环绕其中。

这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小女孩单纯无辜得犹如一只未经着色的素净瓷胚,乖巧的性格和姣好如玫瑰花般的容颜让她成为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因而对一切阴暗的负面情感一无所知,直到十一岁仍然笃信着孩提时代父亲编织的童话,坚信有一个音乐天使会守护在她身边,让她免受一切伤害。

而此刻,Erik觉得自己正被这份纯净从灵魂深处生生撕裂,一面他几乎要变成一个比Gustave Daaé更加保护欲过盛的父亲,对所有潜藏在命运不可捉摸的阴影中的伤害未雨绸缪,恨不得建造一座只存在于由“很久很久以前”开头的童话故事中的高塔,让Christine成为那个远离一切尘嚣纷扰——当然,还有未来不难预见的成群结队、愚不可及的追求者——的莴苣姑娘;而另一面,蛰伏在他灵魂边缘最幽暗地带的另一面,又情难自禁地期待着摧毁这份罕有且珍贵的纯真,甘愿成为王尔德笔下那只为爱受难的夜莺:倘使用他的心血浇灌这株白玫瑰稚弱的花蕾,能否给她染上比爱情的烈焰更加璀璨的殷色?

痛苦,和这个问题同样无解的痛苦。

Erik躲藏在无人的阴影里,看着那个系着蓝色领结的女孩拉着女伴的手蹦跳着踏过拉文克劳塔的螺旋阶梯,阳光擦过她栗色的卷发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上勾勒出纤弱的剪影,又被鞋跟和阶面碰撞的脆响搅乱,仿佛打碎了水中的月亮。

这一刻,不知该归罪于过分温柔的空气或是Christine那两汪热可可般的眼睛里流淌的光芒,Erik只觉得连时间都恍惚地失足跌进了蜂蜜罐,裹着周身蜜糖举步维艰,只能黏黏糊糊地慢慢流淌,把一秒钟拉扯成一个世纪,让美好的春日无限延长。

这一刻,起码在这一刻,世界上没有苦难和挫折,人们脸上找不到愤怒和悲伤,所有的花朵同时吐露芬芳,所有的天使一齐放声歌唱,以及,所有爱情的存在都被允许和体谅……

这一刻,Erik依然藏匿在阴影里,却觉得如蒙圣光,连那些常年笼罩在他头顶的阴云都被稍稍驱散,有朦胧的日光从缺口倾泻而出,几近救赎。他迎着光芒固执地睁大眼睛,只看到那个已然成为他世界中心的女孩眼中闪动着如同春日梅花鹿般雀跃的笑意,好像就要融化在暖金色的晨光里。

“Christine Daaé是个魔法。”

在长久的恍惚之后Erik终于艰难地回过神来,带着止不住的惊奇把这句话添加在了自己心中那本百科全书空白的扉页上。

Christine Daaé……Christine Daaé……

Christine……Christine……

……My…… Christine……

这个名字,这句魔咒,被他小心翼翼含在口中,如同信徒领取圣餐般审慎地品尝,从舌尖一路滚到齿间,细细咀嚼,不肯错失其中哪怕一盎司的滋味。

Christine,他的Christine,Erik的Christine……

一直到他不自觉地呢喃出声,Erik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挂着一副和痴呆病人相差无多的笑容。

他几乎挫败地捂住了脸……好吧,捂住了面具:一把年纪却无可救药地陷入一场笨拙难堪的洛丽塔式爱恋,因为一个十一岁小女孩的笑容就开心成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傻瓜——这可实在说不上体面,和往日“歌剧院幽灵”的作风也相去甚远,然而他却对这狼狈的境地见鬼的并不反感!

Christine是个魔法,Erik再一次在心中确认:一个别说夺魂咒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就连阿瓦达索命和除你武器都难以和她抗衡的魔法。

所以现在,不论是救世主还是黑魔王,大概都救不了他了。

评论(5)

热度(55)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