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今天服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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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陆】老来

西门吹雪×陆小凤

当他们老了

两个中年男人在养老院里迎来青春期骚动的日常
                     

1.

当冬天的第一片雪花落在初绽的娇嫩梅瓣上时,陆小凤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概老了。

因为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春天最后一场细雨打在梅枝上的样子——他已经在这里从暮春待到了初冬。

怎么才能让陆小凤这样一个爱美人爱美酒爱凑热闹更爱自找麻烦的人在一个地方待上大半年?

如果拿这个问题去问大通大智,那么这五十两银子一定会花的很冤枉,因为答案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而你如果去问问陆小凤的朋友、仇人和红颜知己们,他们会告诉你:陆小凤虽然是个爱美人爱美酒爱凑热闹更爱自找麻烦的混蛋,但比起这些,他更在乎他的朋友们。

哪怕是西门吹雪正提着剑追杀他,只怕也无法让爱交朋友的陆小凤与世隔绝半年,更何况,在这半年里,他正是住在剑神的万梅山庄之中。

对大部分江湖中人来讲,万梅山庄都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只因为这里的主人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而这个被称为剑神的绝顶剑客,已经吹过了白云城主叶孤城的血。但凡是个神志清醒的江湖人都会在试图打扰万梅山庄的安宁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性命,再想想西门吹雪的剑。

于是很少有人知道,万梅山庄的主人在天黑后从不见客,无论门外的人是玉皇大帝还是天王老子,哪怕是西门吹雪仅剩的朋友陆小凤,也别想在晚上叫开万梅山庄的大门。但万梅山庄晚上虽不开门,却欢迎它的客人留宿,而西门吹雪虽不是个好客又健谈的朋友,但万梅山庄却时时为他的朋友——或者说为陆小凤,准备着温暖舒适的床铺,柔软合体的衣裳,精致可口的菜肴,还有它那很少喝酒的主人亲自采集梅梢上的积雪酿造的梅子酒。

但这些就能成为让一个浪子在此停留半年的理由吗?

当然不。陆小凤在心中否定道。

那么他为什么迟迟没有离开呢?

连陆小凤都无法回答自己。

当一个浪子读不懂自己的心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老了呢?

2.

西门吹雪推开房门时陆小凤正在照镜子。

陆小凤从来都是个英俊而漂亮的男人,但他既不是巴山的小顾道人,也不是孤僻自负到只爱自己的宫九,他虽然认识精于易容改扮的朋友,自己在这方面却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当他立在镜子前如此仔细地端详自己的倒影时,即使是西门吹雪也会忍不住发问。

“你在看什么?”

“看我自己。”陆小凤在回答的时候一双眼睛依然黏在自己镜中的倒影上,就好像镜子里映出的已经不是他那张熟悉的脸,反倒变成了个能让见过她的男人全都寤寐求之的绝世美女似的。

可是镜子里的人依然是陆小凤。

这也正是西门吹雪想说的。

而陆小凤虽然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却像是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这个沉默的朋友想表达的意思,自顾自接到:“我最近总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老了。

这个概念对于西门吹雪来讲很有些陌生。

七岁学剑,七年有成,在此后的许多年中,不论是安居在万梅山庄还是奔徙于江湖中替陆小凤解决他自己招来的麻烦,剑都是他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便而今他手中已无剑,但心里的剑还在鞘中铮铮长鸣。

他为了练剑割舍了很多红尘中才有的温暖和快乐,他没有家人,没有牵绊,朋友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三两个,由此也练就了一颗毫无旁骛只专注于剑道的心。因而他被称作剑神,他的剑是最接近神的剑,可西门吹雪依旧是个凡人。但是剑不会老,于是他有时也会忘了凡人都会有老去的一天。

那么凤凰呢?九天之上的凤凰也会老吗?

3.

如果万梅山庄此时来了个访客,那么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万梅山庄那位孤傲冷峻的庄主正和全天下大概最可爱的那个混蛋面对面坐着,瞬也不瞬地瞧着对方,像是两个在玩木头人游戏的幼稚孩子。

陆小凤自然不是个幼稚的孩子,虽然他要是决意胡闹一阵只怕全天下最幼稚最会找麻烦的孩子也难以望其项背,而西门吹雪,谁敢说剑神是个幼稚的孩子呢?

万幸万梅山庄鲜少有客人来访,一年到头也不过三五趟,这三五趟的访客多半还是同一个人,而那个人,此刻正没骨头似地倚在那把专为他提供的躺椅上,任由西门庄主打量。

剑神那同他的剑式一般锋利精准的视线正从懒洋洋的凤凰脸上刮过,审慎地想要捉住岁月没有藏好的狐狸尾巴。

然而仿佛连时间都在偏爱这个有些可爱的笨蛋混蛋穷光蛋,陆小凤那双总是闪着快活神情的眼睛依然黑而明亮,眼睛上方的两条眉毛也还是很浓,他那张很讨女人喜欢的脸依然英俊,那两根若是早生一百年一定能排上百晓生兵器谱前三的手指仍旧修长有力,而他最出名的标志——嘴巴上面那两条虽然西门吹雪不是很喜欢,但实在打点得很漂亮的“眉毛”也正好好的挂在该在位置。

陆小凤还是陆小凤,和三年前五年前的陆小凤一样,没有变成什么陆小鸟陆小虫陆小鬼陆小鸡。

那么再久些之前呢?

久到十五六年前,久到西门吹雪第一次遇见这只不让人省心的凤凰时。

那时西门吹雪还是个十五岁初出茅庐的江湖后生,他刚刚在闹市中战胜——或者说杀死了凶名赫赫的湘西剑鬼薛鄂,轻轻吹落了剑上的血珠。当有幸目睹了这一战的人都在心中暗自惊叹他利落的剑式时,长街尽头却传来了一阵掌声。

自然是陆小凤。

十五六年前的陆小凤也不过是个十四五的少年,那张在未来会非常英俊的脸此刻还透着点稚气,被他身上鲜艳的大红色披风衬得像是个讨喜的娃娃,瞧一眼大概就能让他现在的红颜知己们一个个母性大发。自然,他也还没有长出嘴巴上的那两条“眉毛”。

但这个十四五的、只有两条眉毛的陆小凤也依旧是爱美人爱美酒爱凑热闹更爱交朋友的陆小凤,一刻钟前他还坐在城中最大酒楼的雅间里,吃着几样精致的小菜,还叫了一坛陈年的梨花白,但自从听说城西有个少年要挑战成名已久的薛鄂时他就扔下了酒杯,匆匆地跃出了窗外,不仅是为了去凑热闹,更是为了去交一个朋友。

他当然成功了,陆小凤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时总是会成功的。

十五六年来,西门吹雪的朋友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三两个,而陆小凤一直是他的朋友。

十五六年来,陆小凤交到了许多朋友也失去了很多朋友,而西门吹雪一直是他的朋友。

还是两条眉毛时瞧来顺眼些,西门庄主看着已经歪在躺椅上睡着的陆小凤想到。

4.

午饭是西门吹雪的成果,两三道简单的家常小菜,味道尚可,算不上太好,但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糟。

如果让江湖中人知道剑神西门吹雪也会洗手作羹汤想来会惊掉一地下巴,就连一个半月前陆小凤第一次听说西门吹雪想要亲自下厨时都疑心西门庄主是不是起床的时候磕坏了脑袋。

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去问陆小凤怎么才能让西门吹雪同锅碗瓢盆葱姜蒜韭共处一室,陆小凤大概会劝他躺回床上再睡一觉,兴许在梦里还是有可能的。

然而就在一个半月前,坐拥的富贵荣华不亚于江南花家的万梅山庄主人却突然决定要改行做个厨子。起初连陆小凤都以为这是西门吹雪在他所剩不多的幽默感的怂恿下开的一个玩笑,直到他当天的晚餐从精致的两荤两素四菜一汤变成了就着一碗黑糊糊的米粥吃腌萝卜。

陆小凤不是个吃不了苦的人,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还是习惯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所以在吃了三天烧糊了的粥炒焦了的菜之后,他还是选择去劝西门吹雪接着贯彻“君子远庖厨”的道理。

然而西门吹雪如果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事,就算是只剩两条眉毛的陆小凤也别想拦住他,更何况现在他的另外两条眉毛还好好地待在脸上。不幸中的万幸,西门庄主绝佳的悟性不仅展现在练剑上,一个半月后厨艺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家常菜练的颇具模样,包子做的尤为好吃。

陆小凤瞅瞅眼前中规中矩的四盘小炒,再瞧瞧对面安静吃饭的西门吹雪,心里竟生出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慨。

西门吹雪说他没变,可他却觉得西门吹雪变了许多。

倘使在半年前想到西门吹雪,陆小凤的第一印象一定是提着剑的西门,无论背景是春花秋月还是水色山光,剑神身边怎么能少了他那把标志性的乌鞘古剑?没有剑的剑神哪里还是剑神?

但是近半年来,陆小凤却几乎要淡忘西门吹雪执剑的样子了,当然,西门吹雪每日晨起练剑的习惯依旧和日月更替一样稳固,但剑似乎已经不再是他生活的全部。若是此刻想起西门吹雪,陆小凤自然还会想到他一袭白衣清晨练剑的模样,但还有更多的:呷茶赏花的西门吹雪,温酒论棋的西门吹雪,梅边吹笛的西门吹雪,甚至打赌输了脸上被涂了墨汁的西门吹雪。

这样的剑神未免太不剑神了些。

而上一次陆小凤看到一个如此“不剑神”的西门吹雪时,还是在紫禁之巅一战前夕,那时孙秀青的身份还是西门夫人,而那时西门吹雪的剑也已经被人情磨得钝了锋芒。

如果一个以剑为生的人的剑钝了,那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

但此时看着这样的西门吹雪陆小凤却很放心,他隐隐能感觉到西门吹雪的剑非但没有变钝,反而更加锋利了,此刻的平和只是因为他终于给他心中的那柄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剑鞘。虽然陆小凤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了剑鞘,但是看到一个好朋友从神坛步入人间,在保持锋利的同时还能够体验到生活的乐趣,这已经足够陆小凤为他的朋友感到高兴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心里悄悄担心一个剑客的生命里不再只有剑,是否意味着这个剑客也已经老了这种无聊的问题呢?

“西门,今天晚上不如吃包子?”

“你先去洗碗。”

5.

陆小凤正紧张地盯着西门吹雪握剑的手,而西门吹雪手中的剑锋正抵在他的脸颊上,只需要稍稍用些力气,就能让那柄有段时日没有血花飘落的剑刃重温一下这只倒霉的陆小鸡的味道。

归根结底,眼下这个状况还是要归咎于陆小凤自己,他不仅是个喜欢美人美酒的混蛋,还偏偏是个喜欢打赌的倒霉蛋。赌场里自然没有常胜的将军,而陆小凤一直是个十分输得起的人,不论输了的代价是十万两银子还是挖六百八十条蚯蚓。

可惜这次和他打赌的人是西门吹雪。

可惜这个既不缺银子,也没兴趣让他挖蚯蚓的西门吹雪偏偏看他那两撇漂亮的小胡子不顺眼。

于是陆小凤只好在剑神久未出鞘的长剑下瑟缩成了一只寒风里的鹌鹑。

对陆小凤来讲这世上能让他完全信赖的东西只有十二种,西门吹雪的剑自然位列其中。但纵使你再怎么信任这柄剑和执剑的那个人,被这样一柄剑搭在脸颊上,都难免会吓破了胆子。更何况这并不是陆小凤第一次直面西门吹雪的剑,而当年他逃向幽灵山庄那一路上的惊心动魄绝对是陆小凤人生中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几段记忆之一,是以此刻的陆小凤非但不是九天上的凤凰,只怕连陆小鸡也做不成了,只能当只惊弓的陆小鸟。

而握着剑的西门吹雪自然也没有忽视剑下的人下意识的瑟缩,甚至还提着剑好整以暇地端详起了陆小凤难得一见的安分模样。

他们已经做了十五六年的朋友,而在这十五六年间分离的日子远比相聚的多得多。爱凑热闹的陆小凤自然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西门吹雪却一向喜欢安宁清静。于是所有短暂的相聚几乎都是陆小凤来到万梅山庄找他,要么只是提坛美酒来聒噪两番近来的江湖趣闻,要么是惹了麻烦躲来万梅山庄偷得浮生半日闲,要么就是来请西门吹雪出山帮忙。

如果是前两者,每逢换季万梅山庄的下人们都会新制一批按照陆小凤尺寸裁剪的衣裳,管家也一直体贴地将西门吹雪隔壁的房间为陆少爷空着,整个万梅山庄里最不成体统的一把躺椅,自然也只有那只最没个正形的凤凰在上面瘫过,所以纵使是陆小凤没来的日子里,万梅山庄中也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而若是后者,西门吹雪曾经说过:只要陆小凤把胡子刮干净,无论去哪里、做什么,他都奉陪。这句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西门吹雪一边想着,一边放下了手中的剑,而那道审慎的视线却并没有从陆小凤身上移开。

西门吹雪的朋友很少,但多的时候却也有那么两三个。不过他似乎很难找到一个长久的朋友,因为他的很多朋友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试问两个剑客做了朋友,怎么可能抑制住心底切磋的欲望呢?而两个真正的以剑为生的剑客切磋,一向都是生死决战。

所以能和他做十五六年朋友的,只有陆小凤一个,所以他身边现在还剩下的朋友,也只有陆小凤一个。

所以,大概也只有陆小凤一个人,能享受到让剑神用那双惯于握剑的手拿起剃刀,亲自给他刮胡子的待遇了。

陆小凤自然在西门吹雪放下那把七斤十三两的古剑时就已经将绷紧的脊背像一片被滚水冲泡过的茶叶般舒展开来,此刻甚至还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将那双灼灼的、让人看到就不禁心生愉快的明珠藏进了眼帘里。

可陆小凤还是陆小凤。

西门吹雪的目光依次逡巡过他乌云样的浓密头发,长而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即将消失却依然标致的小胡子,形状饱满的嘴唇,再沿着下巴顽固的线条落到纤长的脖颈上,凸起的喉结像枚藏在蚌肉下隐隐露头的珍珠,这幅模样让西门吹雪不自觉地有些口舌发干。

陆小凤,这个西门吹雪唯一能全心信赖的朋友,无论他易容成什么样子,有两条眉毛还是四条眉毛,即便化成了灰西门吹雪也笃信自己能将他从千千万万捧灰中认出来。

能让西门吹雪望着他就忍不住想要扬起嘴角的人或灰,全天下也只有眼前这一份了。

而只剩下两条眉毛看上去简直小了十岁的陆小凤虽然没有睁开眼看到西门那个浅浅的微笑,却也像遇到了什么天下头等让人开心的事一般扬起了嘴角,甚至哼起了歌。

“陆小凤。”

“嗯?”

“闭嘴。”

6.

花满楼和司空摘星来到万梅山庄的时候西门吹雪正在厨房擀包子皮,边上还摆着一盆调好了味的酱肉馅。

善用剑的人的手臂总是充满力量的,而西门吹雪的手不仅有力还很温暖而平稳。一双这样的手能干干净净地刮掉陆小凤的两条眉毛,自然也能揉出最老练的面点师傅也难以比拟的劲道面团,所以西门吹雪做的包子那薄薄的皮不仅兜得住沉甸甸的馅料,还能蓄着一汪滚烫的汤汁,一口咬下去就让人口舌生津,实在好吃得很。

可惜天底下有这个口福的人目前也只有陆小凤一个。

不过知道剑神也会洗手作羹汤的人到是又多了两个,或者说多了一个半,花满楼自然是个人,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但司空摘星却最多只能算半个,另一半是个猴精。

而看到脸上还粘着面粉的西门剑神时,猴精自打看到只剩下两条眉毛的陆小凤后就没停下的笑声又拔高了几分。

万梅山庄的下人总是很识分寸的,绝不会让来访的客人看到山庄主人不那么体面的样子,所以在这个时间会去给花满楼和司空摘星开门的人,自然还是只有陆小凤。

包子已经装进了笼屉,陆小凤和他的三个朋友也已经坐在了桌前。

花满楼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虽然瞎如蝙蝠却总能看到许多双目健全的人也发现不了的美好,他热爱生命,无论是谁的生命。西门吹雪是个剑客,还是个将杀人当做一件美丽的事业的剑客,一个会因为素不相识的人作奸犯科就不远千里去杀他的剑客。而司空摘星却是个猴精,是个大偷,还是和西门吹雪互相看不顺眼的偷王之王。

这样三个人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张桌前,实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陆小凤的存在,似乎就有种将不可能的事情变得可能的魔力。

西门吹雪,花满楼和司空摘星坐在一起,当然是因为他们都是陆小凤的朋友,还是陆小凤众多朋友中最重要的几个。

所以在天下人都不知道陆小凤身处何方的时候,只有花满楼能找到他。所以西门吹雪明明不是个好客的人,却还是会让花满楼和司空摘星坐在万梅山庄的桌前。友情这种东西,也具备着和爱交朋友的陆小凤一样的魔力。

不过,花满楼来找陆小凤是为了给他十天之后花老爷子七十大寿的请帖,司空摘星却又是为什么会和花满楼一起来到万梅山庄呢?

陆小凤正这么想着,司空摘星却先开口问道:“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为什么只剩下了两条眉毛?”

陆小凤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嘴唇上方光洁如婴儿的地方,道:“那是因为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打赌输给了西门吹雪。”

“剑神也会打赌?”

“剑神也是个男人,所以他自然会打赌。”接话的人是西门吹雪,他脸上仍然是冷冰冰没什么表情,但陆小凤却能断定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愉快。

陆小凤反问道:“那么猴精为什么会来万梅山庄?”

“自然是因为猴精也赌输了一次,所以不得不来万梅山庄找失踪半年的陆小鸡。”司空摘星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里已带了点戏谑的意味,“不过陆小鸡一定猜不到我输给了谁。”

“哦?”

“一个和尚。”

于是陆小凤也只能摸着本应有两条漂亮小胡子的地方苦笑,“看来这个和尚实在是很不老实。”

这半年来陆小凤只把他的行踪告诉过花满楼一个人。

不守清规与人打赌的和尚或许能在江湖上找到几百上千号,但有手段探查到陆小凤在万梅山庄的和尚他却只知道一个。

老实和尚实在是个不老实的和尚,非但不老实,还十分深不可测。万幸,他是陆小凤的朋友。而陆小凤这种人如果要交一个朋友,绝不会管他是剑神还是小偷,是贵公子还是流浪汉,是武林名宿还是落拓闲人。他的朋友里有穿青衣服的,也有穿红鞋子的,那么和尚究竟穿白袜子还是肉袜子又有什么关系呢?陆小凤从来都是个体贴的朋友。

“那么和尚让你找陆小凤有什么事?”

“和尚让我来冲陆小凤道一声恭喜。”

恭喜什么?席间的四个人都抬起头来,在余下的三张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好奇和茫然。

不过当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目光相对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心中都似有所觉。

那一定是一件非常非常值得恭喜的事情。

7.

在陆小凤送走了他的两个朋友回到万梅山庄的时候西门吹雪正坐在梅树下擦剑,近半年来他已经很少在这个时间擦剑了。

“我以为你已经要离开了。”虽然这么说着,但西门吹雪脸上连半点惊讶的神情也没有。

陆小凤只是面不改色地挑了挑仅存的两条眉毛,眼睛里又是狡黠而快活的神色:“可我还没吃到今晚的包子。”

“吃完包子就走?”西门吹雪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剑,直直地看着陆小凤。

“吃完包子就走。”陆小凤道。

而西门吹雪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但陆小凤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只见他又开口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只要我剃了胡子,无论哪里你都肯跟我去。”

“不错。”

“剑神说话算话。”九天上的凤凰凝视着举世无双的剑。

“西门吹雪言出必践。”西门吹雪凝视着陆小凤。

于是西门吹雪就看到那仅有的能被他称为朋友——或许还不止朋友的人摸了摸自己已经了无踪迹的胡子,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般的狡猾笑意:“那我恐怕西门庄主得陪我去江南凑一趟热闹。”

“乐意奉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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